罂里

谢谢你认真看完我的文字

堕(七)


o宋晓薛


o也就是薛洋死后复活的故事


o名字瞎起的


o也许会有一点点all薛。小声比比


o 会比较切合小说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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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商贩拿毛笔将提的诗写在灯身上,又将灯与笔一并递给薛洋:“孔明灯又叫许愿灯。客官可以在灯上写下心愿,过会儿我来帮忙点上。”


    说罢他便忙活于买卖中。

    薛洋握着细长的毛笔,没有片刻停顿,直接了当地埋头写,好似笔下的愿望已经被他念了千千万万遍。无需犹豫,他便从世俗繁多的欲望与渴求中将它挑拣出来,快速、干脆利落地使之昭然于世。


     “你有没有什么心愿?”薛洋捏着笔把手伸到宋岚跟前,细长的手指与毛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要更为挺拔好看些。

    宋岚的唇抿了抿,越过他的手看向孔明灯。树上的彩灯落下影影绰绰的光,映得灯身上那一句诗暧昧又清晰。


    恨不相逢未嫁时。


     “不写拉倒。”薛洋见宋岚别过头去,不满似地狠狠说了一句,挤过摊前一簇小小的人群去找商家点灯了。

     似乎是因为心情愉悦而脚步轻快的背景让宋岚没来由的感到压抑。薛洋跳动的步伐一下一下落在了宋岚心里,能感受到随着他脚步的抬起和落下时有节奏的痛楚。

    他尽力放下过去和原则,将最大限度的宽容与体贴给了薛洋,却依旧敌不过晓星尘的分毫吗?



     一盏淡青色的孔明灯徐徐升起,刚过树梢时迎面吹来一阵夜风。灯盏摇曳几下,在空中缓缓盘旋了一个圈,露出另一侧少年写下的前半句诗。


     “还君明珠双垂泪。”


      只是很快,它又悄无声息地渐渐融入天空上宛若群星的灯海里。




      蓝思追寻过来的时候,二人正在街边一张桌子上等酒酿圆子。

      “魏前辈在前方找了处酒楼,吩咐晚辈来邀宋道长一同前往,”蓝思追微微倾身作揖,“薛前辈也一并来吧?”

      被提名的薛前辈差点一个糯米团子卡在喉咙里噎死。他眼角还含着被咳嗽刺激出来的泪水,双手捧着宋岚倒满的水杯,试探地偷瞄几眼,贝齿轻轻磕着杯缘,唇被茶水染得光泽湿润。

      眼前的弟子比他从前见过的都要温和谦礼,嘴角及眉目里看不出一丝奚弄,倾满了柔和。


      被偷偷注视的人还没害羞,薛洋却是泄气般错开了视线。

      尽管他比魏无羡还要小些,前辈一称听着也显老,可他依旧觉着受宠若惊。被这样温和又有礼地对待,就连在兰陵也不曾有过。仅有的那些片段虽是牢牢的记着,可与它们一并经过的记忆却已经变得荒芜又模糊。


      “我就算了,”薛洋闷闷地回答,话落又觉得不妥,在宋岚皱眉开口前乖顺地小声和他解释,“如果我去了,可不止我一人难堪。”

      后来的解释让宋岚脸色好看了些,可眉头依旧皱着,薛洋眼疾手快在他开口前塞了块绿豆糕,又伸手抓住他的小指,安抚似的轻轻摩挲。


      甜腻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连宋岚都没发觉,皱起的眉头渐渐平抚了下去。


      最后宋岚还是妥协了,再三嘱咐薛洋乖乖在摊子上等,也不管酒酿圆子已经付过了钱,又留下一袋碎银。


      薛洋掂了掂沉甸甸的锦囊,抬头一眼便在人群里找到那抹一步三回头、欣长挺拔的身影。




      回到云深不知处后已经过了宵禁的点,不过由于节日的缘故,蓝启仁似乎都被山下连绵不断的烟火感染得更平近些,只是让几个弟子匆匆洗漱回房了去了。


      蓝忘机几人又是被请了过去。原因是蓝启仁打算在明日趁节日刚过,姑苏正居于空前繁盛时便办仙家宴,请帖都已经送了出去。

      宋岚本就话少,极少会有带着情绪的表露,心不在焉倒也未被察觉。一直到谈话结束浑身浸在温热的池水中,才觉着平稳了心绪。


      云深不知处有两处沐浴用的池子。靠近薛洋的是东池,位置偏僻,就算是白昼也鲜少有人。宋岚的房间附近便是西池了,正居中央。尽管两处都是活水,水温也随着季节冬暖夏凉,甚至西池还要更大些,但宋岚却总爱到东池来。


     宋岚靠在池边,温热的池水恰好漫过胸口,背后是被偎得同样温暖的光滑石头。他惬意地闭上眼,脑海里却浮现出薛洋捏着毛笔埋头写字的样子。

     梧桐树上的花灯落下的光明明是朦朦胧胧的,连带着宋岚的记忆也朦胧起来。可少年低垂的羽睫和细长的手指却是那么真切美好,那句明显属于晓星尘的诗里包含的遗憾和暧昧又那么的令他…嫉妒。


      阴暗的情绪夹杂着情愫翻涌而来,两股违和的感受争相膨胀想要夺走他的理智。宋岚觉得他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赤裸的颈间突如其来被包裹着的温暖让他回过神来,桎梏在胸口的压抑情绪所造成的幻觉也一同消失殆尽。


      “我到处找你呢。”

     薛洋很有分寸地把握亲密尺度,只从后轻轻环住了宋岚的脖颈,在他睁眼前便迅速松开了。

     宋岚像是叹息一般道:“何事?”

     “没事不能找你啊?”薛洋小心翼翼地前倾身子窥察他的脸,见没起什么波澜后才舒了口气,转而又带些得意地回应。

     宋岚缄口,又混沌地看到了烟火节的场景。他不知如何回应,也不想回应。


     一声与流水汩汩相违和的布料摩擦响却轻易将他拉回现实,身后的人一反常态地安静着。

     宋岚猛然意识到什么,搭在石头上的手臂线条愈发僵硬。他缓缓回头看过去。薛洋的外衣落在地上,他此刻正在解腰带,里衣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肩上,左半边已经滑落下去,露出一截圆润白皙的肩头。


    “你在做什么?”宋岚站起向池中心退了一步,压低声音,宛若暴风雨前片刻的安宁。

    “沐浴啊,和你一起。”薛洋歪头满不在意地笑了,看起来像是醉了,脸上一层薄薄的红晕,细长的眼角轻轻挑起。他带着明显的调戏意味看向宋岚挺拔修长的身体,目光缓缓下移。也不知有意无意,娇嫩的舌尖在虎牙处流连反转,挑逗般划过唇瓣。

    

      就像之前无影无踪消失的那般,阴晦抵触的情绪又毫无预兆地卷席而来,甚至来得更猛烈汹涌。

     “把衣服穿上。”宋岚眼底凝了块冰,声线淡漠。


      薛洋的腰带也一同落在了地上,里衣堪堪披在肩上,稍稍用力便能一丝不挂。“宋道长别害羞啊。”他轻佻地笑着,伸出一只脚没入池水里,朝着宋岚的方向靠近。

      紧绷的肌肉线条突然松懈下来,空气中好似都能听到一根弦断裂开来的声音——嘭,随之断开的还有宋岚的理智。

      没等薛洋的手臂攀上宋岚的肩膀,他便听见宋岚咬牙道了声走开,接着整个人被推翻出池去。


      左手心磕在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上,他稍稍用力撑着自己坐起来,其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可左手心里黏糊糊的、不断涌出来的温热液体却比胸口的阵阵闷痛更加清晰。

      薛洋低头看了一眼,猩红的液体从手指间涌现,蔓延在冰冷的卵石上。他怔怔地抬头看着宋岚,似乎在等待,或者说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宋岚自然是看到了刺眼的猩红色,眉头紧了紧,神色复杂又深沉,眼里满是犹豫和矛盾,是与否两个念头争夺了许久,始终没有迈开脚步。

      薛洋很有耐心地在等,目光里甚至带了些乖顺。直到手心里的温度散尽,血液也开始凝固,他才踉跄着站起来,弯下身子捡起衣衫。


     “我知道了。”


     薛洋说完转身离开,语气平静地就像在道晚安,生生压下了宋岚要抬起的脚。可怎么听都觉着人下一秒就要委屈的哭出来。





      咚,咚,咚。

      很有次序的敲门声,门外的人显然性子很温和,敲一会儿,静静等待一会儿,又接着继续,反复几次,凌乱被褥间的人影终于晃悠着起身。

      薛洋慢吞吞地披了件外衣,扶着床沿缓缓迈着小步,哭了一宿的眼皮肿得快要看不见路。

      “前辈…你没事吧?”蓝思追被眼前的人吓得不轻,明明昨日还是个熠熠生光的少年。

      “无事。”一开口连薛洋自己都吓了一跳,喑哑得像门口那颗死了不知多少个春秋的老树上刮下来的树皮。


      “弟子并非有意打搅前辈休息,是师尊遣弟子来邀请前辈参加午时的宴会,”蓝思追提起一个食盒,“还有…半途中遇到了宋道长,得知弟子要来找薛前辈后,便将此托于弟子。”

      前半句引得薛洋若有所思,不过后半句显然让他很气愤。

      薛洋瞪着眼睛,凶巴巴道:“他怎么自己不送来?”

     “宋道长说他还要去找师尊,让弟子一并顺带送来,”语气再恶劣配上薛洋现在的模样,只让人觉得他像只正闹着脾气呲着牙的奶狗,蓝思追放轻了声音,“宋道长还说,要让前辈吃光,不能剩。”


       薛洋就是这样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蓝思追的态度过于温和,薛洋接过了食盒,乖乖地大口吃起来,不过他心里想着的是另一码事,暂且没空揣测宋岚别扭的心里。

       仙家宴的邀请,和金家的人有关。他不必引蛇出洞。既然是处处为他的境地着想,必然是金光瑶的交代,也许还能够…得知金光瑶死前可曾留下过什么。




       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宴会。以往在金家,尽管金光善那老家伙总爱沾花惹草,巴不得夜夜笙歌,可薛洋是无一例外不参与的。没想到在云深不知处虽然落得个虎落平阳,还能让他碰到这么有意义的第一次。

      可惜他没什么好衣服,来来回回也就刚来时的一套,都是里外衣换着穿洗的,后来宋岚看不下去,又给了他几身。



      巳时末,蓝思追很准时地来敲门,带薛洋赴宴。薛洋的房间本就偏,云深不知处又大的没边,走的薛洋是两眼发黑,步子摇摇晃晃,在蓝思追停下来的时候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薛前辈,没事吧?”蓝思追察觉到薛洋的状态不佳,关切道。

      “我没事。”薛洋一边稳住身子,一边打量起眼前气派的楼阁。很难想象嘛,原来云深不知处也有这样的地方,他还以为全都是呆板书生气的书苑。

      蓝思追算的刚好,他们到的时候还未开场,座位却已经满满当当。

      偌大的楼阁里错落有致地摆上了圆桌,五六人一桌,既不显得拥挤,又不觉得俗气。薛洋的黑衣在一群淡色衣袍里过于张扬,一进来当即安静了好几桌。不过薛洋没脸没皮也不觉着不妥,目不斜视地跟在蓝思追后头。


      “前辈,我们的位子在这儿。”

      这桌刚好空着两个连在一块儿的位子,蓝思追先一步在靠着蓝家子弟的一边坐下。薛洋缓缓挪着步子,目光聚焦在位子另一边时,熟悉的金星雪浪让他鼻头没来由的一酸。

      薛洋猜得大致不错,确实是金凌要求宴会要与薛洋同座。按年龄按辈分按地位,两位道长与魏无羡蓝忘机同席,薛洋于情于理也是应该与蓝思追一桌。


     “薛前辈,晚辈金凌,是敛芳尊的侄辈。曾在义城见过,不知前辈可还记得?”金凌作了个礼揖。

     蓝景仪隔着蓝思追薛洋二人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这两年倒是学得人模狗样。


     金凌是金光瑶的侄子,薛洋是知道的。金光瑶寄往义城的信里常常出现金凌的名字,金光善整日荒淫无度,除了金家,他还必须担负起照顾小金凌的责任。不过从信里那些零零散散关于金凌的琐碎抱怨与操心,毫无遮掩地彰显着金光瑶对他的疼爱。


     按金家如今的情况看,金凌应该差不多该任位家主了。薛洋估摸着,一边扯着金凌绣着牡丹纹的袖子,一边压低声道:“说吧,你要同我说什么?”

     金凌愣了愣,呆滞的眼神看着还不如魏无羡那头蠢驴灵光:“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有吗?留在云深不知处,仙家宴,还有这坐席,别告诉我都是蓝启仁那老头好心!”薛洋有些急,最后一句没压住,大声了些。

     蓝思追倒是端得住,只不过蓝景仪耐不住开始嚷嚷:“什么老头,你给我…”

     “你给我住嘴!”金凌恶狠狠瞪了蓝景仪一眼,这幅模样倒是和几年前的任性模样无差,只是在转向薛洋的时候又变得温和起来。


     “如若要说起来,我只是见过叔叔的一封信,”金凌刻意压低了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和,似乎在安抚薛洋的急躁,“确切来说,是一封弃信,夹在叔叔的一本书里,后半张纸染了墨迹,我猜是叔叔写信时太过急,不小心打翻了墨汁。而前半张,是关于薛前辈你的。”

      “…我?”薛洋的手不自觉颤了颤,金凌不露痕迹地轻握住他的手腕。



      “时间是前辈在义城死后不久。大概是叔叔写给某个手下或客卿的…他说需要一大批钻研鬼道之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让你死而复生。”

     “在叔叔过世不久后我在书房发现了这封信,你对他来说一定是相当重要的人。叔叔从小待我如亲,所以你也是我的贵人,我会代他好好照顾你。”


     心中一阵绞痛压的薛洋喘不过气来。


     下次梦到金光瑶的时候,薛洋一定要揪着他的衣领问他是不是给自己多装了一个心脏,不然为何自复生以后感受到的各种或好或坏的情绪比曾经扩大了好几倍。

      以及…他一定要狠狠拥抱他。



——

宋岚当然不是故意

他只是希望薛洋是真的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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